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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4月10日 星期四

Chinese Art Continues to Soar at Sotheby’s


Published: April 10, 2008

BEIJING — Sotheby’s sold $51.77 million worth of Chinese contemporary art in three auctions in Hong Kong on Wednesday, allaying concerns that the global economic slowdown would depress the prices.


The highlight of the day was the highly anticipated afternoon sale of more than 100 works from the Estella Collection, which Sotheby’s has called the largest and most important collection of Chinese contemporary art ever to come to auction.

That sale brought in nearly $18 million from aggressive bidders who crowded into a Hong Kong convention center and from others who called in bids.

The star of that auction was a 1995 painting by Zhang Xiaogang, one of China’s most prominent artists, which sold for just over $6 million, the highest price ever paid for a painting by a Chinese contemporary artist.

That oil on canvas, “Bloodline: Big Family No. 3,” depicts a family of three during the tumultuous Cultural Revolution in China, when children were sometimes led to denounce their parents. Three collectors bid feverishly for the piece, which sold for far above its high estimate, about $3.4 million.

Sotheby’s identified the buyer, who bid by telephone, as a Taiwanese-born collector now living in the United States.

The price was a bit above the record set at Sotheby’s auction house last October, when a Yue Minjun painting called “Execution,” inspired by the 1989 crackdown on student demonstrators at Tiananmen Square in Beijing, sold for about $5.9 million.

Collectors also offered high bids on works by other well-known Chinese artists like Zeng Fanzhi, Cai Guo-Qiang, Ai Weiwei and Sui Jianguo.

The most sought-after artists are mostly in their 40s and 50s and came of age in the 1980s and early 1990s, when contemporary art was just beginning to blossom in China after broad economic and political changes. An installation and sketches based on Chinese characters by the artist Xu Bing sold for nearly $1 million. And “Two Wandering Tigers,” a gunpowder-on-paper work by Mr. Cai, sold for over $973,000.

In an equally ebullient evening session, a set of nine paintings by the realist painter Liu Xiaodong sold for $7.9 million.

The works, “Battlefield Realism: The 18 Arhats,” portray soldiers from Taiwan and China.

A colorful painting by Yue Minjun, known as a cynical realist artist for his toothy, delirious self-portraits, sold for $2.6 million.

The soaring prices of Chinese contemporary artists over the past few years has jolted the global auction market, setting off a building boom in arts districts in Beijing and Shanghai and turning many Chinese artists into multimillionaires.

Just a few years ago works by Mr. Zhang sold for less than $50,000. But last year Mr. Zhang, 50, was one of the hottest living artists in the global auction market, just behind Damien Hirst and Gerhard Richter and ahead of Jeff Koons, according to the Artprice publication Art Market Trends 2007.

That report also said China surpassed France last year as the world’s third-biggest auction market, behind only the United States and Britain.

Among the biggest winners on Wednesday was Sotheby’s, which along with William Acquavella, the Manhattan dealer, had recently acquired the Estella Collection. It originally belonged to a small group of investors and collectors, including Sacha Lainovic, a director of Weight Watchers International, and Ray Debbane, the chief executive of the private-equity firm the Invus Group. The Manhattan art dealer Michael Goedhuis helped them amass the collection.

A few years ago Sotheby’s did not even hold auctions of Chinese contemporary art. But last year it sold nearly $200 million worth of Asian contemporary art, the bulk of it by Chinese artists.

Christie’s auction house has also benefited with record-breaking sales of Chinese contemporary art in recent years.

In September Sotheby’s plans to sell more works from the Estella Collection at a New York auction.

The $51.7 million raised over all on Wednesday was far above the auction house’s high estimate of $46 million, and about 90 percent of the works sold. The $18 million from the sale of the Estella Collection was far above a high estimate of $12 million.

Estimates did not include Sotheby’s commission and buyer’s premium, which are incorporated into the final prices.

2008年4月3日 星期四

8幅老夫子 蘇富比32萬起標

【聯合報╱記者何定照/台北報導】

華人漫畫史上第一樁,由王家禧(筆名王澤)所繪的「老夫子」漫畫原稿登上香港蘇富比春拍,八幅原稿以港幣八到十萬元(約台幣三十二至四十萬元)起標,讓老夫子與曾現身香港蘇富比的張大千、顏水龍、蔡國強等大師作品並列。

王家禧兒子王澤表示,半年前他接到蘇富比邀約電話時,第一個反應是「莫名其妙」,楞了十秒才回過神,從不可置信漸漸變得驚喜。「爸爸以前畫畫只想著養家,從沒想過原稿竟能拿來拍賣,很多稿都發黃撕裂了,沒想到也能有拍賣價值。」

王澤說,他詢問過爸爸意見後,大家看在「以前的通俗作品也能登上拍賣殿堂」對大眾的啟發意義上,雖然捨不得,仍決定將堪賣的原稿都拿出來,至於手邊僅存一本的一九六四年老夫子首賣本,「絕對不能賣!」

這些手稿包括四張六十年代的黑白漫畫原稿,及四張七十年代單行本、合訂本封面彩稿,畫面均包括老夫子、大蕃薯、秦先生三名主角,四月九日拍賣。

昨天王澤並捐出一幅畫的預估拍賣所得給紀政的希望基金會,紀政直呼「我超感動」。王澤說,紀政的希望基金會從二○○二年推動國人「日行萬步」運動,其中往前行、尋找台灣靈性的精神,和老夫子不斷前進的意義不謀而合。

2008年3月25日 星期二

拍賣場上 百花齊放

‧讀者文摘 2008/03/25

【撰文/SONIA KOLESNIKOV-JESSOP】

當時林壁興才三十八歲,在貿易公司上班。那天他陪着公司總經理前往新加坡手工藝中心,來到陳文希的畫廊,準備買幾幅畫裝飾新辦公室。早在三十年前,陳文希就是夙負盛名的傳統水墨畫大師,以高超手法融合了西方繪畫觀念與中國水墨技巧。

林壁興的上司選了幾幅傳統風格的水墨畫,林壁興自己挑了一幀較具現代感的小幅作品,主題是水墨蓑羽鶴,以立體主義風格呈現。

「這幅畫在陳文希的作品中還算便宜,所以選了它。」林壁興回憶往事,呵呵笑道:「不過還是花了我五百元新加坡幣(約美金三百三十元),在當時可是相當大的數目。」雖然林壁興只因「喜歡」而買畫,但這筆投資相當值得──最近的一場拍賣會上,陳文希一幅水墨畫的成交價高達一萬二千五百美元。

林壁興也萬萬料想不到,過去三年來,亞洲藝術家的作品竟然炙手可熱。蘇富比公司在二○○六年拍賣的亞洲藝術家作品,總金額高達七千零三十萬美元,比起二 ○○五年增加將近四倍,且為二○○四年熱潮興起前的二十五倍。中國大陸藝術家的作品尤其水漲船高,讓其他地區望塵莫及;他們過去只能為宣傳服務,談不上什麼報酬,如今的行情卻在亞洲市場名列前茅,在全球當代藝術市場也令人刮目相看。

著名中國藝術家徐冰說:「我這一代原本對藝術品市場沒什麼認識。我們從小就深信,藝術只是宣傳工具。」徐冰現年五十二歲,長居紐約。當年他初出茅廬,畫的是毛澤東肖像版畫。

一直到一九九○年代末期,像徐冰這樣的版畫家,同一件作品通常都只印兩幅,一幅參加畫展,一幅自己保留。他們創作完全是為了展出,並不在意展覽結束後作品的去處。

這位觀念藝術家要歷經十年光陰才體認到他的創作身價。徐冰第一場大型個展「天書」於一九八八年登場。他花了一年時間,用梨木雕刻四千多個自創的方塊字,印在幾百冊大書和古代經卷式卷軸上。一位美國收藏家買了一卷四冊,只花了一百三十美元。但在二○○五年的一場拍賣會上,其中一冊《天書》以十四萬八千二百美元拍出。

裝置藝術家林天苗說:「實在想不到中國藝術品發生這麼快速的變化,這麼地欣欣向榮。」幾年前,她根本想不到自己的作品可以賣到今天的價格。

這股風潮從一九八○年代開始興起。當時正逢理想主義風行全中國,文化大革命黑暗年代已逝,新生代藝術家期待為復興中華文化盡一分心力。

上海香格納畫廊創辦人何浦林憶述:「那時候的藝術家滿懷熱忱,勇於實驗創新,這些特質在『中國現代藝術大展』表現得淋漓盡致。」

一九八九年,「中國現代藝術大展」於北京中國美術館舉行,是第一場以中國當代藝術為主題的大型展覽,展出流派風格各異。其中有幾項表演藝術甚至被人視為離經叛道(例如用槍射擊一具裝置藝術作品),導致展覽屢次被公安局強迫關閉。

就在同一年,天安門事件爆發。中國新世代藝術家的精神也銷聲匿跡。

天安門事件落幕後,藝壇蕭瑟。藝術家以北京為中心,倚賴外交官、企業家夫人、新聞記者支持贊助。何浦林說:「不少藝術家遷居海外,在紐約與巴黎落腳。」

二○○六年,曾梵志的《面具1999 No. 3》在一場拍賣會中創下八十一萬六千四百美元的天價。他年輕時也曾上北京闖蕩,結果連展出作品都有困難。

曾梵志追憶當時情形:「展覽還沒開始,就有人上門說是有問題,不准辦展覽。他們不明講哪一幅畫出事,只拿消防安全法規之類的理由當幌子,而且往往開展前一個小時才通知。」曾梵志早期畫作經常描繪醫院與肉品市場的血腥場景,那是他家附近常見的景象;但官員質疑這些血淋淋的畫面是影射政治。他回想當時心情:「我嚇壞了。」

當年藝術家的日子確實很不好過,林天苗也難以忘懷:「展覽只能在自己住處舉行,時間不過幾個小時。當天開幕,當天閉幕,偷偷摸摸。」

天安門事件陰影籠罩一九九○年代,藝術家惴惴不安,而且找不到買家,只有香港幾家畫廊還舉辦大型展覽。何浦林說:「對於大部分國家而言,尤其美國,一九八九年後的中國是化外之地;中國當代藝術也乏人問津。」

突然間,情勢丕變。由於經濟突飛猛進,國民所得節節高升,中國成為全球傳播媒體焦點,形象轉為正面,世人對中國的人事物無不好奇,中國藝術品市場從此一飛沖天。

二○○四年,蘇富比在香港舉辦第一場當代中國藝術品拍賣會,買家反應非常踴躍。

蘇富比亞洲及澳洲地區副主席司徒河偉說:「情況之熱烈出乎我們意料,顯然這是一個潛力無窮的市場。不只香港,許多地方的買家都躍躍欲試。」蔡國強的《為龍年所作的計劃No. 3》運用古代中國人發明的火藥創造出一幅「畫作」,以十一萬五千六百八十六美元成交;岳敏君的《向日葵》以他最具代表性的笑臉圖像為主題,也賣出七萬七千一百二十四美元的好價錢。

二○○七年四月,蘇富比復於香港舉行亞洲當代藝術拍賣會,司徒河偉親自主鎚。當天會場人滿為患,主辦單位臨時加了好幾張座椅。那天的成交總值是五千二百八十萬美元,創下新高。眾所矚目的徐悲鴻油畫《放下你的鞭子》以九百二十萬美元拍出, 更打破中國繪畫以往的紀錄。

中國藝術家作品數量與價格步步高升,買家背景也不同以往。蘇富比中國當代藝術部主管林家如說:「二○○四年我們在香港舉行第一次拍賣會,只提供五十件作品;買家有七成來自歐美國家,亞洲買家只占了三成。第二年,歐美和亞洲的買家平分秋色。到了二○○七年,亞洲買家占了四分之三。」

買家背景的轉變,反映了中國與亞洲其他地區經濟的快速發展;年輕一代的企業家快速累積財富,有閒錢大手筆購買名車、房地產、藝術品。司徒河偉說:「這類收藏家往往選購與他們同一個年代且能產生共鳴的作品,而非緬懷過去。」

歐美買家偏愛政治意味濃厚、普普藝術風格的作品,但中國買家青睞新寫實主義,陳丹青(以描繪西藏的鄉村、山水與牧民而知名)與王沂東、陳逸飛都是這個流派的佼佼者。

林家如說:「這一代中國買家在文革中成長,因此特別喜愛新寫實主義藝術家。他們的作品容易理解,主題環繞中國風情,例如鄉野美景或傳統的內地生活。」

買家爭相收購亞洲作品蔚然成風,藝術家與經紀人多樂見其成。但也有人擔心炒作風氣太盛,未來恐怕引發危機。林天苗說:「買家有兩種:一是投資型,收購之後很快就脫手;另一種則是真正的藝術愛好者。很不幸,許多買家收購藝術品憑的是人云亦云,而不是眼光獨到。」

此外,今天的市場雖是欣欣向榮,為中國藝術家帶來可觀財富,許多藝壇人士卻另有所見。曾梵志說:「我很擔心,因為大家關注的是拍賣價格,而不是藝術家或作品本身。有些藝術家為了金錢而創作,這一點我不敢苟同;我的許多同行也是這個看法。藝術家不能以賺錢為終極目標,應該努力創造有靈性、有理念的作品。創作時如果只想到金錢,作品一定有問題。」

目前不僅中國藝術家作品價格屢創新高,其他亞洲國家,如印度、日本、韓國的藝術市場也交易熱絡。司徒河偉說:「我個人覺得,在技巧上,有些韓國、日本的藝術家比中國藝術家更有意思,讓人眼睛一亮,只不過他們沒有『中國』這個因素推波助瀾。」

頂尖藝術家的行情持續發燒,但許多後起之秀的作品價格平易近人,說不定就是明日的徐冰或曾梵志。林壁興身為藝術愛好者的經驗之談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永遠會有精彩絕倫的新一代藝術家出現,而且作品價格不會太昂貴。收藏家不必迷信藝術家的名氣,要買,就買真正能夠感動你的作品。」

他強調:「作品價格不貴並不代表價值不高;說不定這位藝術家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讀者文摘2008年3月號】

2008年3月19日 星期三

「藝」股熱談 (下) 

【文/喬.希爾(Joe Martin Hill);翻譯/宋偉航;圖/本刊資料室】

另一市場的「中國現象」

在作進一步申論之前,幾個落在中國當代藝術之外的參考點,尚須一提。首先,另一市場裡也有「中國現象」。「埃雪富時新華25基金」(iShares: FTSE/Xinhua 25),這一支追踪中國股指數的基金(紐約證券交易所股票代號:FXT),2006年3月31日的收盤價為74.28美元,而蘇富比在紐約首度舉行亞太當代藝術拍賣,就在這同一天。至於2007年10月5日,最近一次香港秋拍前一天的禮拜五,FXI收盤在191. 61美元。因此,這一支中國指數同樣在這18個月內上漲了約158%──未若蘇富比紐約亞太當代藝術拍賣的總額可觀,但以股票指數言,怎麼看都是很顯著的漲幅。不止FXI股票以蘇富比拍賣平均價的一小部分就可以買到,而且流動性極強;雖然成交量(交易的股份數量)每天有別,但是,2006年3月31日的成交量是267,100,2007年10月5日則是5,824,300──增加了20倍。這裡的重點,不在於把中國當代藝術當投資,拿來和股票指數基金比較,二者各有其利益,也有其風險。這裡要說的是,同一期的這18個月內,股市指數飆漲加上畫作成交量暴增,顯示在這期間熱門的不僅只是中國當代藝術而已。凡是和中國沾得上邊的──尤其是和中國大陸沾得上邊的,只要不是最近屢登頭條的瑕疵消費品就好──幾乎全都很「火」。

驚人的增值幅度

現在再回頭談「藝術」。2004年11月9日晚上,我就正在蘇富比的夜拍現場,那時羅斯科(Mark Rothko)1954年的漂亮大畫《No.6(Yellow, White, Blue over Yellow on Gray)》,以1,736.8萬美元賣出(內含蘇富比佣金),遠遠超過預估的900至1,200萬美元。這樣的金額,看來應該是要咋舌才對;賣主當然很是高興(賣主是慕欽(Robert Mnuchin),由高盛(Goldman Sachs)高層退下來轉任藝術經理人)。這一幅作品上一次在蘇富比公開拍賣,是1987年5月,售價是92.4萬美元,由此可知這17年的年報酬率是眾所豔羨的18.2%──若真要把這樣一件空靈脫俗的畫作用粗俗的金錢價值來玷污的話。那一晚的拍賣成交總額,達9,350萬美元,創下15年來的新高。先前的拍賣紀錄,是1989年11月創下的──時間正好在藝術市場出現世人難忘的倒栽蔥,直墜而下久久無法翻身的前夕。

當然,2004年11月羅斯科的買主一樣可以好好高興一下:由於買得起的人愈來愈多,羅斯科的重要作品一幅現在就算賣1,740萬美元,還根本像是撿到了便宜!大衛和佩姬.洛克斐勒(David and Peggy Rockefeller)夫婦收藏的羅斯科1950年略小一點的《白色中心(在紅色上的黃色、粉紅和紫色)》(White Center(Yellow, Pink and Lavender on Rose)),在2007年5月的蘇富比拍賣,以7,284萬美元落槌。這一幅畫是洛克斐勒家族於1960年向席德尼簡尼斯藝廊(Sidney Janis Gallery)購入的,此後便一直在該家族手中。雖然《白色中心》絕對是兩幅作品裡面比較重要也比較好的,但兩幅畫的售價,依然可以拿來約略大概算一下羅斯科的重要作品從2004到2007年增值的幅度:約319%。

全球當代藝術市場普遍旺盛

5月15日蘇富比的拍賣所得,高達2億5,490萬美元的巨量,較諸2004年11月破紀錄的成交額,增加達172.6%──雖然其間有很多紀錄都已經破過了。我記不清楚5月15日的成交金額是否創下新的紀錄,但從數字一直往上飆的情況來看,作記錄就顯得沒有多少意義了。第二天晚上,佳士得緊跟著舉行拍賣會,一別苗頭,賣出74件作品,金額高達3億8,470萬美元。那一場拍賣會最搶眼的作品,是沃荷(Andy Warhol)1963年的《綠色車禍──火燒車》一號(Green Car Crash—Burning Car I),90x80英吋的經典之作,以7,172萬美元賣出,預估價是2,500萬至3,500萬美元。那一場拍賣會也拍出了沃荷1962年的《檸檬黃夢露》(Lemon Marilyn),20x16英吋的帆布畫作,以2,804萬美元賣出(預估價未公布)。等到了5月16日晚上落幕,拍賣會上出手的十幅沃荷作品,已經進帳高達嚇死人的13,670.4萬美元,羅斯科1961年的兩幅精緻作品,進帳436萬美元,一幅德庫寧(Williem de Kooning)賣出1,910萬美元,一幅瓊斯(Jasper Johns)賣出1,740萬美元……總共有26位藝術家的作品,創下新的拍賣紀錄,有65件作品的售價超過100萬美元,74%的售價都高出高預估價……事情就這樣。

這倒不是在拿羅斯科、德庫寧、沃荷或是瓊斯作品售出的天價,來和中國當代畫家的售價作比較,中國當代畫家的售價雖然已經狂飆,但還是比較低。這樣的比較,以藝術史的角度來看,在我只覺得荒謬之至;這比較我稍後會再回來略談一下。反之,這裡東一串000、西一串000,為的是要指出現今旺的不僅只是中國當代藝術,現代和當代藝術市場,有很大部分全都跟著很旺。前幾百年裡,當代藝術從來未曾在同一時間,吸引到這麼多人注意,而且,還是在錢潮好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時候。「這年頭不值錢的東西就只剩錢」先前我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同儕,就跟我說過這一句話。

總之,迷「中國東西」的人變多,對當代藝術的興趣變廣,市場的錢坑像是無底洞,價值低估的新興風險性資產大爆炸隨之冒出投機客──這些加總起來,就創造出絕對完全的環境,供中國當代藝術發展。而中國當代藝術由此會再往哪裡去,每個人都像掐指神算,只是,有的人算得準,有的人算不準──其他人則是用推論的吧。不過,過去這三年我們目擊的發展速度,無疑是無法持續下去的。沒有哪一資產類別可以用每六個月擴張30%以上的速度發展下去,漫無止境。這樣的動能──到目前為止跑得還真是快──終究有耗盡的一天。這不是說價格一定會往下跌,或不再往上爬;只不過,價格終有一天是沒辦法跟最近一樣攀升得這麼快。只是在飆得暈頭轉向的市場裡,只要一有平盤的走勢,在有些人,可能就覺得像是天塌下來了。

未知的歷史定位,無法比較的價格

所以,若是羅斯科或沃荷的一幅作品都可以賣到7,200萬美元,另外還有很多畫家也都可以輕易就賣到500萬美元或1,000萬美元以上,那麼,有誰看到張曉剛或是岳敏君的作品標價為幾百萬美元之後,就該瞠目結舌的呢?若分開來個別看,當然不必。只不過,拿沃荷去和岳敏君或是王廣義──舉例罷了── 作比較之所以禁不起推敲,不僅在於沃荷是沃荷,而別人都不是沃荷;光這樣子看,幫助不大。這樣子作比較很笨,是因為蘋果和橘子雖然是在同一區域市場用同一類貨幣在作買賣,但用二者的相對訂價來判斷蘋果或是橘子的本然質素,未必特別有用。沃荷在1960年代以降的藝術發展太過重要,影響也太長久──而且遍及全球,王廣義的作品即為明證(艾未未的創作手法也是)──20世紀少有藝術家可以與之相提並論者,尤以20世紀後半葉為然。沃荷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大家在後世藝術家的造型策略和創作手法上面,一直都看得到沃荷的遺緒,而且是遍及全球。而這一點,是否就可以證明7,200萬美元的標價合理呢?我不知道。不過,管你喜不喜歡他,沃荷的作品和生平,確實是後世發展的基石,而且,現今看起來,這一層關係還要更切近。沃荷自己就說過,「我喜歡把鈔票掛在牆上。你若要花20萬買畫,那我看你還不如把這些鈔票捆好直接掛在牆上就好。這樣,有人到你家去,最先看到的就是牆上的鈔票。」

沃荷於1987年過世,得年58。中國當代藝術市場的超級巨星──大部分都生於1950年代末至1960年代初──看來都還有好幾年餘裕可以追趕,再讓我們拿他們的作品去和沃荷終身的創作作評比。不過,我們也該記得,沃荷的市場本身在1980年代和1990年代早期也是很低迷的。所以,或許還要過個 20年,我們才有辦法真的來比較個別的中國當代藝術家在市場上該有的地位,及其於國際藝壇引發的迴響和有何重要的影響──也就是:他們於同輩和後世有多大的衝擊。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說拿羅斯科、沃荷或瓊斯來比較價位會顯得似是而非:這連說拿中國蘋果和西方橘子在比也不算,這簡直就是拿不同世代摘下來的果子在比,產出國是哪裡就根本別提了。荷於1987年過世,得年58。中國當代藝術市場的超級巨星──大部分都生於1950年代末至1960年代初──看來都還有好幾年餘裕可以追趕,再讓我們拿他們的作品去和沃荷終身的創作作評比。不過,我們也該記得,沃荷的市場本身在1980年代和1990年代早期也是很低迷的。所以,或許還要過個20年,我們才有辦法真的來比較個別的中國當代藝術家在市場上該有的地位,及其於國際藝壇引發的迴響和有何重要的影響──也就是:他們於同輩和後世有多大的衝擊。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說拿羅斯科、沃荷或瓊斯來比較價位會顯得似是而非:這連說拿中國蘋果和西方橘子在比也不算,這簡直就是拿不同世代摘下來的果子在比,產出國是哪裡就根本別提了。

生於1950年之後的藝術家比較

不過,一旦把焦點調整到比較可以作比對的事情上,結果還真的頗有可觀。在此不妨改看一看世代相近的藝術家──像是把全世界生於1950年後的藝術家拿出來比的──而且作品經大型拍賣公司落槌價達七位數者來作比較吧──這所謂的大型拍賣公司,就姑且以倫敦和紐約的佳士得、蘇富比為準吧。這樣劃出來的範圍,無疑是可以貼上「全球當代藝術」的標籤;而且,這範圍裡面,就有蔡國強(生於1957年)、岳敏君(生於1962年)、和張曉剛(生於1958年)等人的作品,在拍賣會上售價超過百萬美元。

在此,我可能會掛一漏萬,而且,到了下禮拜名單可能就又不一樣了。不過,在我寫這一篇文章的時候,我數得出來的這一類藝術家,連中國藝術家在內,約莫只有30位──相較於現今動輒要從荷包裡掏出來的天文數字,是少得很奇怪。這「百萬俱樂部」的會員有巴斯奇亞(Jean-Michel Basquiat, 1960~1988)、哈林(Keith Haring, 1958~1990)、孔斯(Jeff Koons, 1955)、村上隆(Takashi Murakami, 1963)、赫斯特(Damien Hirst, 1965)──全都算是沃荷的嫡傳或是門人,只是層面不一──外加美國人稱「不良少女」的畫家優絲卡瓦潔(Lisa Yuskavage, 1963)和她的英國同輩薩維爾(Jenny Saville, 1970)、希絲莉.布朗(Cecily Brown, 1969),這幾位算是俱樂部裡最年輕的。德國攝影家安德瑞斯.高斯基(Andreas Gursky, 1955)也有此架勢;他在美國著名的同儕雪曼(Cindy Sherman, 1954)亦然。比利時畫家圖伊曼(Luc Tuymans, 1957)和生於南非的瑪琳.杜瑪絲(Marlene Dumas, 1953)、蘇格蘭的多依格(Peter Doig, 1959),也都躋身其間。

至於中國這一邊,我寫這篇文章時,有九位生於1950年後的藝術家躋身這一「百萬俱樂部」──這幾人是蔡國強(1957)、陳丹青(1953)、方力鈞(1963)、冷軍(1963)、劉野(1964)、嚴培明(1960)、岳敏君(1962)、曾梵志(1964)、張曉剛(1957)。另外還有幾位,不出幾個禮拜或幾個月,也應該可以跟他們平起平坐。但這裡最特出的一點,還是這俱樂部那麼快就從歐美獨擅勝場變成有近1/3都是中國人了。至於這市場比較晚才打進來的人裡面,有幾顆最亮的新星,已經數度締造耀眼的成績:我在寫這一篇文章時,張曉剛已經有20件作品於2006和2007年售價衝破百萬,岳敏君有十件(全都在2007年),劉野有五件(全在2007年),曾梵志有六件(一樣全都是在2007年)。我相信再過幾個禮拜這數字會再攀升,「百萬俱樂部」的會員很可能會再多好幾人,不管是不是中國人。

依這樣的數據,我看有三種可能的解釋。第一,我們應該可以說,現在有一些非中國籍的藝術家,其作品相較於中國的同輩,售價算是打了折扣;這就使得中國當代藝術家於枱面上的價格,變成了國際同儕團體比較分析的基準點,也由此可以推論,應該還有「別的」同級甚或略勝一籌的藝術家的「價值」,未獲認同。另一方面,我們可能也可以說,中國當代藝術最閃亮的明星(或者至少有幾位),目前的價值是高估的,這就又使得當代國際藝術家於枱面上的價格,成為同世代同儕團體裡的基準點了。最後,可能有人要說,如今,國際上生於1950年後最重要的藝術家裡,有整整1/3都是中國人──雖然不過幾年前,根本沒人想得到會有這狀況;而這樣一看,就等於是把市場價值當成「重要意義」的替代詞,而「百萬俱樂部」的人口統計資料,也就只剩表面價值了。上述這些說法或許各有千秋,有的切中真實面的部分遠大於其他;只是,這些說法無一算得上充分。

由於市場上琳瑯滿目的各色飛靶還在繼續演進,讀者可以自行就數據資料來選擇自認為可信的解釋──若真還有可信的解釋的話。從今而後的發展,任誰都可以作解讀。只是,現在最清楚可見的僅只是:我們現在的處境,18個月後絕對不會一樣──這一點,有些人的解釋可能就比較好了。(本文譯自〈Taking Stock〉,《Yishu》,2007.12,頁44-50)

「藝」股熱談 (上) 

【文/喬.希爾(Joe Martin Hill);翻譯/宋偉航;圖/本刊資料室】

中國藝術市場於近年之發展,一如蔡國強完美的爆破藝術,轟動演出──完全無視於天候之惡劣、技術的難題,連小鼻子、小眼睛的藝評對著看得眼花瞭亂的觀眾苦口婆心、諄諄告誡,也動搖不了半分。岳敏君的無數分身,也隨中國當代藝術逐月屢創新高,笑得嘴愈咧愈寬。幾十名張曉剛大家族裡盤桓不去的無名氏,像花蝴蝶般到處飛,以特別來賓的身份逐宴而居。

中國當代:從香港走入紐約

這一塊市場擴張之快,以蘇富比在香港的中國當代藝術拍賣,和紐約的亞太(且也以中國為主)當代藝術品拍賣,表現得最為昭著。蘇富比2004年10月在香港首度舉行中國當代藝術拍賣,此後至一年後的第三度拍賣,成交總額躍增三倍,從295.0712萬美元上揚到901.9398萬美元,比前一年秋拍上漲了88%。蘇富比於香港的成交總額持續大幅上揚,2007年10月7日的最近一次秋拍,總額高達巨量之3,424.0517萬美元,為2005年同期的三倍。繼2006年4月的香港春拍之後,一年兩次的盛會再細分成兩場,一場以高價但跟風較小的現代藝術為主,另一場以當代藝術為主。為了和2005年作持平比較,當年現代藝術拍賣放在現在不覺得有多高的金額:831.4034萬美元,在這裡就要加進去才對。這時,中國當代藝術就從2004年10月尚處未開發時期的295萬美元,大幅成長,締造出迄今數十年藝術市場前所未見的蓬勃躍進,三年後,同類成交的總額,還成長為4,255.4551萬美元──增加了 14倍。

然而,香港的現況若證明這一塊公開市場已從嬰兒長成為大人,那麼,紐約的成交狀況,代表的就是新人的亮相派對。蘇富比先於2005年在紐約新設中國當代藝術部門,後於2006年3月31日舉行首度亞太當代藝術拍賣──等於是在西方藝術市場的重要據點,為引進亞洲藝術立下了里程碑。成交總額達1,322.8960萬美元,比香港前一年的秋拍要多,對於緊接著一禮拜後要在東方大港舉行的春拍,無疑是一大激勵。紐約拍賣的245件作品,賣出了89.1%,作品的平均成交價是6.0132萬美元。紐約的這一次首拍雖然耗了十年來推動,但遲至2006年才剛舉行;紐約這一次的拍賣,和香港一樣,都是未來發展的重要基準點。2007年9月30日,紐約的成交總額達3,844.6975萬美元,275件作品裡賣出 81.8%,平均成交價攀升到17.0875萬美元,較諸2006年3月,上升了184%。此次9月秋拍的成交總額,較諸2006年3月紐約的春拍,上漲了百分之191%。

由市場決定受矚目的作品

「充份揭露」在藝術市場,跟米開朗基羅的素描一樣,都是珍品,有其優點,只要不變成狗咬呂洞賓就好。或許就是這緣故,藝界身負多重角色的人一講起藝術市場,無不套用他們講起「全球化」或是「後現代」這一類概念的那同一套含糊、油滑的招數──現下的歷史變化無人不受影響,只是其間的動勢太複雜,沒辦法作簡單明瞭、定於一尊的說明。連瞧不起市場的藝術史教授,只偶爾為展覽目錄提筆撰文,也避不開市場動勢的影響,免不了要在這市場的動勢裡面扮演小之又小的角色。這絕對是想避也避不了的,尤其是在現在這樣的年頭,決定當代藝術何者值得矚目,是由市場本身在領軍的。人人都想在市場的蘋果派裡分到一塊,但又不想打翻往餅舖裡送的蘋果推車。只是,在討論到「市場」時,我老覺得這「市場」像是房間裡的寵物象,參與討論的每一個人和這一頭大象,都有見不得人的關係,最好藏著別讓人知道──除非講話的人的職業,明白就寫著是藝廊業者、拍賣業者,或是收藏家的代表。至於我自己跑的是什麼龍套呢?我的公司2005年開始,就為蘇富比的中國當代藝術部門做過一些顧問諮詢的案子。而眼見亞洲當代藝術在全球當代藝術市場裡面打下了更穩固的據點,對此自然是既快慰、又讚歎。

亞洲當代藝術市場的四大特性

我在2006年春天的蘇富比《Preview》雜誌上面,曾經撰文指出,亞洲當代藝術市場因有四大特性,以致有別於歐美的當代藝術市場;當時我寫道,「由此四者,可見此一市場的前景樂觀可期。」這四大特性,在我看來簡單明瞭,一如蘇富比於紐約舉行的首場亞太當代藝術拍賣,一定會衝破原先審慎、矜持的預估一般。這四大特性及其含意,略述如後:

(1)「少數幾位名人攘奪了絕大部分的鋒頭,尤以中國當代藝術為然……其他諸多重要藝術家……尚待藝術史或市場給予他們應得的表彰和垂青。……目前之功成名就,尚屬寥寥數人專屬,但於未來,可見將會由愈來愈多的藝術家分享。」

(2)「現今藝術史雖然已經開始糾正過往的偏見,比較能夠確實反映現代和當代藝術實作有其地域多樣性,唯拍賣市場還須努力,才能趕上腳步。」我還舉了幾名藝術家,指他們「有卓越的貢獻,不只在地區的藝術實作,也在更廣的藝術史面,」也說「這些藝術家的創作價值,理當獲得表彰,重作評價,但卻遲遲未見。」

(3)一放進更大的當代市場裡面檢視,「明確展現當代形式的藝術家,其風格與尚於傳統血脈之中挖寶但當代特性未減的藝術家,有所分歧」,就看得出來是導致其定值過低的一大盲點。我這說的便是當代的水墨畫,「對水墨畫有興趣的策展人和收藏家,迄至目前為止,都還集中在亞洲地區;不過,這樣的情況勢必即將有變。」

(4)「最後,」我寫道,「日、韓大師未獲持平鑑賞,當代水墨畫在這一區也未獲持平鑑賞,這樣的情況,就算套在那些在拍賣會上大放異彩的中國藝術家身上,一樣成立:這些中國藝術家以同一比較基準來看,比起歐美同儕,依然算是定值過低。這可能是新興的亞洲市場最重要的一大特點。」

不過,區區18個月後,修正顯然已經應運而生。我寫的第一點,已經證明為真;除了那幾位品牌已經很響的名家之外,另有許多藝術家在公開市場也已經打下了扎實的價格基礎。不過,這情況和承認二者等價的關係比較小,而和整體市場行情上漲的關係比較大。售價(這是公開的紀錄,因此是相當客觀的數據)和價值(這依我的理解,在有些人的看法是純屬主觀)的差距依然很大。北京的大收藏家管藝在最近一次的蘇富比拍賣前,在香港接受訪問時曾說,「不是好的藝術品就一定貴,也不是貴的藝術品就一定好。」我自己現在則對未來是否真有「愈來愈多的藝術家」可以分享「目前尚屬寥寥數人專屬的功成名就」,不敢盡信──因為,換算成金額來看,「成功」的基準點在過去18個月裡,已經往上翻了多達十倍。

至於我先前寫的第二點,我現在的感覺就比較複雜了。去年嶄露頭角的藝術家,如今「地位」和「價值」真的已經水漲船高,而且,現今還輕易就看得到許多藝術家紛紛冒出頭來──但這也要市場的增值和藝術史的認可真的有必然的關連。雖然我還是相信歷史評價的恆久價值,在於禁得起歷史記載長久的淬煉,但是,目前大面市場歡欣鼓舞的氣氛是要看作過眼雲煙,抑或是一場典範轉移──贏家市場正在寫它自己的藝術史,而且寫得愈來愈有說服力──則尚未完全明朗。這問題不在泡沫或崩盤,市場到後來一定會作修正。這問題,毋寧應該說是那些不算貴、但也因此算是「價值低估」的作品,一旦號令衝刺會發揮何等排山倒海的威力的問題。傳統類型的收藏家買得或許是「歷史」吧;但今天有眼光的市場投資客,抱著大筆流動現金買的則是品牌,還有品牌的形象──同時心中暗忖要以這品牌為商品,轉換獲利。這狀況在以前一直就是如此,而我看呢,目前尤甚。

至於第三點,我就覺得沒有必要作修訂了:我還是覺得水墨畫不論是在市場還是在策展圈子裡,都一定會掙得更多的認同。而別的傳統創作,只要還有創新的發展,這一點一樣可以引申沿用。不論市場和藝術史評價有沒有關連,有幾百年歷史的傳統若到今天依然生龍活虎,那就沒有理由會下沉到湮沒無聞而非上揚到更受重視。

最後一點,同時也是我18個月前指出之新興亞洲當代市場「最重要的一大特點」,就需要作最多的修正;這方面的數據點有那麼劇烈的變動,以致去年的分析,於今皆成老古董的歷史陳跡。我在我說的那些「比起歐美同儕依然算是定值過低的」諸多藝術家,加進了「就算在拍賣會上大放異彩的中國藝術家」。而這大放之異彩,於今更是壯觀,而且,也有幾則事例證明雙方的差距已然完全彌合。

2008年3月13日 星期四

當時尚遇上藝術:When Fashion encounters Art

【文/陳沛岑】

時尚產業與藝術的結盟從來就不是一件新鮮事,某些時尚工業在早期甚至是藝術的贊助者,例如香奈兒的創辦人嘉比愛.香奈兒(Gabrielle Chanel)生前即結交不少藝術圈好友,她曾贊助俄國芭蕾改革派大師迪亞吉雷夫(Serge Diaghilev)的《春之祭》(Le Sacre du Printemps)芭蕾舞劇製作費用(註1);而於1948年以製造精品珠寶、鐘錶聞名的卡地亞(Cartier)在巴黎創辦「卡地亞當代藝術基金會」(Foundation Cartier pour l'art contemporain),其宗旨在於「鼓勵當代藝術的創造與藝術知識的流通」;而2003年路易.威登(Louis Vuitton)與日本當代藝術家村上隆(Takashi Murakami)合作的成果除了掀起了十足的話題性、為企業注入些年輕、普普可愛化的形象,更拉寬原本消費群的年齡層,帶來實質的營業額成長……在此,時尚以不同的方式介入藝術世界,扮演各不相同的角色;這些合作的目的也許是真心喜愛藝術,也許是為了回饋社會、或藉此重塑自我的品牌形象,再創商業新高點……背後的意圖其實是相當複雜的。

藝術與消費文化

然而在近幾年來,我們可以觀察到一個有趣的現象:在國際藝術雜誌《ArtReview》、《ArtForum》及《Frieze》裡,除了畫廊、美術館所刊登的展覽廣告外,我們亦不乏見到時尚品牌的新品廣告,而這些廣告與刊登在《Vogue》、《GQ》雜誌上的並沒有什麼不同;並且,從2007年下半年以來,《ArtReview》甚至在雜誌中另闢了一個名為「消費」(CONSUMED)的新單元,像評選當月最佳展覽般地選介該月份由商店、美術館、畫廊推出的藝術商品,例如在其中可見以攝影聞名的美國當代藝術家普林斯(Richard Prince)與設計師賈各柏(Marc Jacob)合作為LV設計的一春夏新款「笑話包」(Jokes),以及赫斯特(Damien Hirst)跨足為Levis設計的一款新型501丹寧牛仔褲,上頭有著他前一陣子引起軒然大波,號稱史上最貴的當代藝術作品《獻給上帝之愛》(For the Love of God)的經典骷髏頭圖案,只是在牛仔褲上的骷髏頭鑲嵌的不是鑽石,而是一顆顆的施華洛世奇(Swarovski)水晶,在這單元中,除了商品簡介外,產品的售價(就連是否含稅)、幣值、可查閱的延伸網站、藝術家的最新動態都標註於其上(註2);這些現象傳遞的訊息是——藝術與時尚/商業的消費文化之間的藩籬已越趨模糊,在新時代中,兩者以更輕鬆的姿態貼近彼此,藝術在今日甚至可能已被某些人視為一種「時髦的新潮流」;而辯論這兩者之間產出的結果是high art或low art?或談論藝術與商業間的共謀彷彿顯得是那麼地天真,或許就如1966年沃荷(Andy Warhol)曾告訴我們的:「Art is commerce」,試問當代藝術家又有誰能向流行時尚產業的合作邀請說不?然而,將藝術與消費文化之間區隔開來的最後一道防線又會是什麼?

一場流行的神話

而在這一波時尚與藝術互相擁抱的趨勢中,最受人矚目的,要屬香奈兒在其創意總監拉格斐爾德(Karl Lagerfeld)的帶領下,宣布與藝術圈進行的合作案—— 一個富有野心與企圖心的大計畫「Mobile Art」(流動的藝術)。它產出的結果,不像是LV與村上隆的合作,只催生出幾款具甜美感的LV提包這般單純,而是一個「展覽」!

香奈兒聘請巴黎《Beaux Arts》藝術雜誌主編暨藝評家布思托(Fabrice Bousteau)擔任策展人,其邀請20位來自不同地域的藝術家以香奈兒經典的「2.55」菱格紋手袋為發想起點,各別創作一件作品。不少參與這項計畫的藝術家皆具高度的國際知名度,例如,有以魔幻動態建築風格著稱,曾於2004年獲得建築界最高榮譽「普立茲獎」(Pritzker Architecture Prize)的哈蒂(Zaha Hadid)、作品蘊含高度觀念性與社會批判性,甫於法國卡地亞當代藝術基金會舉辦個展的韓國藝術家李部(Lee Bul)、印度當代藝術紅星古普塔(Subodh Gupta)、在去年以作品《好好照顧自己》(Prenez soin de vous)代表法國館參加「威尼斯雙年展」(La Biennale di Venezia)的藝術家卡爾(Sophie Calle)、曾獲第47屆威尼斯雙年展金獅獎的法國藝術家貝赫(Fabrice Hyber)、日本當代攝影師荒木經惟(Nobuyoshi Araki)、小野洋子(Yoko Ono)、及以運用台灣傳統花布於創作,個人特色鮮明的林明弘、與作品屢現於國際大展的楊福東等人。

事實上,這個計畫十足地令人玩味,首先它要求藝術家創作的是一件「作品」,而非一件「商品」,據悉主辦單位強調,這是一個「純粹的藝術展覽,當中不會有任何的商業行為,香奈兒也將不會在那展示該品牌的包包或衣服,展館裡將只展示藝術家的作品」(註3);第二,雖說「賦予藝術家高度的自主性」,但唯一的條件卻又須如香奈兒時尚總監帕洛夫斯基(Bruno Pavlovsky)所言:以香奈兒菱格紋手袋為題,「各自發揮創意,以不同的形式給予手袋新的生命——可以是詩意的、不拘小節的,又或是具啟發性的,呈現這手袋的傳奇面貌。」請注意,在這兒他用了「傳奇」兩個字,藝術家的作品在此除了擴充觀者對於香奈兒手提袋的想像與詮釋外,展覽還不著痕跡地為香奈兒打造新時代的傳奇與神話,把時尚自我與藝術連結起來,帶來一種具創造力、創意無限的表徵。法國文學家巴特(Roland Barthes)曾說:「神話是一種言談,一種傳播的體系,一種訊息。」(註4)而在此展中,香奈兒的包包雖是不現於展場內,但一件件的作品卻又不斷地回溯指向它,並使其鮮活化;就如拉格斐爾德所言:「我們可以用廣告淹沒這個世界,但是,這是更為高貴的做法。」試問,還有什麼能比藉著Mobile Art建構屬於它的神話的方式更技高一籌、更為「高貴」?但策展人在這計畫中所扮演的角色又是什麼?這或許是值得深思的。

移動的展覽館

過去都是我們去博物館看藝術,這一次,我們要讓博物館向我們走來。
——拉格斐爾德

Mobile Art將從2008年2月27日起,以香港為展覽的起跑點,在兩年的時間內,此展將陸續在東京、紐約、倫敦、莫斯科與巴黎巡迴展出;事實上,巡迴展的形式在藝術世界裡並不稀奇,但若整個展覽場是一個可以拆卸、摺疊、帶著走的移動空間,便十分地別出心裁!

這回在Mobile Art展前即吸引眾人目光的,便是由哈蒂運用數位成像軟體所設計面積達29×45平方公尺,高六公尺,充滿未來感的行動藝術館,哈蒂在論及其創作藍本時曾說:「我希望透過設計,讓人置身另一個世界,令人們躍動鼓舞,並對各種意念興奮不已。我們的建築非常富直覺感……著重帶來不同的體驗,提供一種既陌生又新鮮的感覺,彷彿來到新的國度。」在此處雖然無法辨認究竟香奈兒的菱格紋包給了她什麼樣的創作啟示?或許是精密細緻感也好、是未來感也罷,但就是這藝術家自主的轉化能力,以及在藝術家與香奈兒溝通的過程中,可能經過一連串的妥協或不能妥協後產生出的成果,它是使這個展覽之所以有趣的地方。

哈蒂設計的展館,強調流動與自然的建築風格,建築物的外型像是個浮出海面的白色鸚鵡螺,整棟建築似沒有尖銳的菱角,而由流線、飽滿的弧線雕塑而成一螺旋形結構的場館,此經精密的演算,每一個組構、銜接建築的結構元件都不超過2.25公尺,在展期結束後都可以拆卸下來,運輸到下一個城市再重組、裝嵌、重新開館;而其追求自然的建築風格除了展現在建物的外型上,也呈現在素材的挑選與設計上,例如中心展場的天花板上有八片像風扇般聚合在一起的玻璃纖維片,當中位在中央的那片設有一可自行調節開閤的機關,其目的除了能為展場引進自然的光線外,也可突破展館內外疆界的分野,並且,建築的外牆採反光物料,將能映射出周邊環境的風貌。

哈蒂把這棟建物稱為「容器」(container),此得以在其中容納其他參展藝術家的作品,在設計的過程中,她並未遵循一般的展場設計把空間區隔成一個個規矩的方塊體隔間,而是以流動的幾何定律,建構成流暢並充滿動力相連的空間,當中結合了不同的對比效果,如室外與室內、光與暗,以及自然與人為的景觀。展館內不同的力量為每個空間重新詮釋,同時帶領著參觀者的流向。(註5)

電影中說話的演員

Mobile Art的法籍策展人布斯托在記者會上說:這個展覽「是為Chanel而開拍的影片,藝術協辦人(策展人)是導演,參與的藝術家是編劇,參展的作品則充當演員」,其以電影的概念來看待這場展覽,而參與的觀者則訴諸大眾,因此,為了要讓這部電影容易被閱讀與理解,他特別找來紐約「Soundwalk」團隊(註6)來與參展藝術家合作,根據展出的作品,共同構思與作品搭配的音樂、聲音、音響效果、以及導覽的內容(可選擇不同語言的作品介紹、導讀),觀展者只要在展覽入口領取一mp3,即可隨著樂音的帶領,開放自己的知覺、視覺與聽覺感官,融入這場電影之中。

此展將於2月27日於香港中環舊天星停車場開幕,而就真宛如電影工業的操作一般,香奈兒對於作品在上映前十分保密,除哈蒂的巨型展館外,其他參展藝術家將進行的計畫(也就是電影中演員們的實際演出情節)公開的甚少,但目前確知的是:日本攝影師荒木經惟延續他以拍攝女人、花朵而聞名的主題,在其中探討人生,特別是生與死的內容,將帶來《Kaori與花》(Kaori and Flowers),在花朵交疊的影像中,呈現一身上被Chanel手提包的金屬鍊綑綁下赤裸的年輕女子,與她正躍動、掙脫的景象;李部將為此展創作《Light Years》,此為一件具有象徵意義的多媒材裝置作品,據悉藝術家將於作品上鑲嵌數百片的皮袋與鏈帶碎片,而在主體的內部裝有一閃光燈,藉此「向創造了 2.55包的Chanel女士致敬」;小野洋子則帶來一件祈願的互動裝置,她將在展覽現場邀請每位蒞臨展場的觀者以米紙寫下自己的願望後,把紙卡懸掛於樹枝上。

而當中有數位藝術家的作品則對消費性的香奈兒精品手袋提出反思,例如在印度藝術家古普塔展出的《所有東西都在裡面》(All the things are inside)錄像裝置裡,他回溯手袋對印度文化的意念,現場並列放映兩部電影,一為一位印度男人收拾行囊,離開家鄉到杜拜工作的過程;另一則為其剪輯印度寶萊塢電影中關於手袋的精華片段;此作品表達藝術家對全球化時代下,印度整體在追求現代化過程中,社會型態改變的關注,例如,對外移的勞工來說,香奈兒的手袋是派不上用場,或是他們所無法負擔的,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可以把將到外地去工作所使用的日常用品全收納進去的大塑膠布袋,而綑綁這行囊的是簡易、唾手可得的塑膠繩,兩則電影顯示出強烈的反差,像是呈現兩個不同的對比世界。而俄羅斯當代藝術雙人組合「Blue Noses」則以作品《西元50年之後/手提包的反叛》(Fifty Years After Our Common Era or Handbags’ Revolt)用歡樂可愛的塗鴉,提出對香奈兒手提包的嘲諷與脫序的有趣想像;而這些多元的反向思考豐富了展覽的可觀性,並表現了藝術的獨立自主。(註7)

註1:迪亞吉雷夫(Serge Diaghilev)生於1872年,其於1908年創立俄國芭
蕾舞團(Ballet Russes),致力於「以芭蕾為全世界再創一個屬於俄國
的傳說」,香奈兒與他為摯友,在其劇團經濟困難時曾贊助他30萬法郎
使《春之祭》順利演出。參考《可可香奈兒:時尚就是我》(Le style
c’est moi-Coco Chanel),卡塔莉娜.茲爾可夫斯基(Katharina
Zilkowski)著,張育如譯,高寶國際,2001,頁110-119。
註2:參見2008年1月號《ArtReview》,頁32-33。
註3:香奈兒發布資料。
註4:《神話學》,羅蘭.巴特(Roland Barthes)著,許薔薔、許綺玲譯,
1997,桂冠圖書,頁169。
註5:參考香奈兒發佈資料。
註6:「Soundwalk」為一成立於紐約的公司,從事製作與設計規畫錄音導
覽內容來提供觀者/聽者在徒步之中,邊走、邊看、邊聽來認識一新文
化、新事物;該公司曾廣泛的與產業界如Adidas、Sony合作,並曾為法
國羅浮宮規畫錄音導覽。參見◎www.soundwalk.com。
註7:更多資訊請見◎www.chanel-mobileart.com

2008年3月10日 星期一

香港蘇富比春拍 競標高潮可期

【經濟日報╱記者林巧雁/台北報導】

2008.03.11 04:43 am

香港蘇富比去年秋季拍賣創下許多傲人佳績,刷新多項當代中國藝術拍賣的世界紀錄,2008年春季拍賣將於4月9日在香港舉行,逾270件當代及現代中國藝術作品,拍賣總估價達港幣2億5,000萬元,預計將再掀起競標熱潮。

這次香港蘇富比春拍焦點,包括劉小東歷年來唯一寄意政治的大型油畫傑作《戰地寫生︰新十八羅漢像》(估價港幣4,500萬元至5,500萬元)、郭柏川以紫禁城為題的油畫代表作《北京故宮》(估價港幣3,000萬元至4,000萬元)。

中國書畫包含張大千、傅抱石、李可染、徐悲鴻和林風眠等。其中張大千後期代表作品的潑墨潑彩紙本作品「橫貫公路」和臨摹古人之作的「春山讀書圖」等,估價都超過新台幣千萬元。

拍賣會是資深收藏家喜歡搶貨的地點,然而一般投資者如何選擇藝術家?涉獵藝術市場多年的中華民國畫廊協會副理事長黃河認為,如何挑選藝術家可從五大原則檢視。

第一,藝術家作品是否具有原創性的生命力?好的藝術家不能僅有一件作品讓人驚艷,之後卻像曇花一現,再也沒有感動人心的新作。值得投資的藝術家必須要有作品不斷推陳出新,不能一招半式闖江湖。

第二,作品是否有充分的表現力?他說,每件創作都要有獨特的精神,而非只有幾件作品有水準,其他則表現平平。

第三,是否有完整的高度與統馭力?表現的精神是否夠投入?

第四,是否有強烈的存在感?黃河強調:「藝術家的作品給人的感受像一般早餐店沒特別感覺,或是像高檔的星巴克,一開幕便人潮洶湧地無法忽略其存在。是否可以像賓士車上市,在廣告強打行銷下,給人很大的存在感。」

第五,是否具有承先啟後的能力,是否繼承古人的技法展現現代文化生活的精神。

畫家在藝術市場最受到注意,黃河特別推薦其他藝術領域的藝術家,比如攝影、琉璃藝術、陶瓷、雕塑等藝術家,具有投資單價低、後續上漲潛力更高兩大好處。

2008年3月6日 星期四

陳泰銘舊藏「北京故宮」 上看1.6億

【經濟日報╱記者黃啟菱 雷盈/台北報導】

2008.03.07 03:36 am

每年最早開槌的香港蘇富比拍賣會,今年春拍將在4月初登場,其中,最受矚目的拍品是台灣前輩畫家郭柏川的大型油畫「北京故宮」。據了解,這幅畫是國巨董事長陳泰銘舊藏,此次割愛,成交價上看新台幣1.6億元。

藝術品收藏界人士指出,陳泰銘投資眼光精準,近三年賣名畫、骨董共進帳12億元,獲利都是十倍以上,像「北京故宮」十年前購入時僅新台幣1,017萬元,如今身價已翻漲至少15倍。

藝術品拍賣會向來集中於春、秋兩季舉辦,香港蘇富比昨(6)日在北京作為此次春拍預展的第一站,宣告今年春拍正式鳴槍起跑。蘇富比表示,這次春拍將推出東南亞藝術、當代中國藝術、珠寶及翡翠、腕錶等一系列專拍,於4月初陸續登場,並訂在3月25日、26日兩天來台預展。

其中,又以當代中國藝術專拍最有看頭。蘇富比當代中國藝術部主管林家如表示,此次當代中國藝術共徵集了270餘件拍品,總估價超過港幣2.5億元。

特別的是,台灣前輩藝術家郭柏川的「北京故宮」,最受市場矚目。蘇富比表示,郭柏川早年曾留日,畢業後選擇直接前往滿洲發展,一年後又轉往北京,其後旅居北京十多年。

「北京故宮」是郭柏川極少數在文革中倖存的傑作,預估將會衝上港幣4,000萬元(約新台幣1.58億元)。據了解,這張作品是國巨董事長陳泰銘舊藏,陳泰銘當初買進價、僅新台幣1,000餘萬元。

印象畫廊經理歐士豪分析,因為郭柏川已經過世、且是台灣美術史上有定位的畫家,他的作品在市面上十分稀少,加上這幅畫是台灣美術史畫冊其中一本的封面,價格當然可以預期。

歐士豪說,好作品絕對不寂寞,但是藏家要理性買畫,如果藏家能辨別拍賣公司的訂價策略,並且與自身的財力、藝術市場動態作一連結,就能避免盲目追高,然後買到價格合理的作品。

此外,劉小東的「戰地寫生:新十八羅漢像」創作為九組18幅,每組各描繪一位大陸軍人與一位台灣阿兵哥、對比兩岸軍人,預估總價達港幣5,500萬元(約新台幣2.17億元),是全場最高價拍品。

2008年3月3日 星期一

媒體.藝術.文化 兩岸四地媒體應如何合作

黃肇松 (作者為新聞工作者)  (20080303)

在這場有關文化發展與文化立國的討論會中,媒體對文化究竟該作些什麼、該有何貢獻,受到與談人的關切。雲門舞集創辦人林懷民先生直指「媒體應更關注文化,問題才能被看見,才能被解決。」交大建築研究所教授劉育東則舉西班牙為例,它的國民並不在乎國民所得在未來要增加多少,反而在乎其文化指標,包括「報紙的藝文版面多寡」的問題。而文化工作者林谷芳教授也以韓國電視連續劇代表作「大長今」為例,它在韓國史書記載中只有三行文字,經過編劇絞盡腦汁,轉化為轟動亞洲的四十六集,在香港播出最後一集的收視率創了六十九%的紀錄,說明媒體與藝術、文化作有效能的連結之後,能夠產生多大的傳播力量和產業價值。

 專家的發言,勾起了筆者記憶中的一段往事。北京有一個公益組織叫「阿拉善基金會」,糾結兩岸企業組織出錢出力,長年在中國大陸沙塵暴的發源地──內蒙阿拉善盟種樹抗沙。將近三年前,其理事會成員二十餘人來台開年會並參觀拜會,筆者參加接待。該團離台前夕,台灣的主人們假林谷芳教授主持的北宜公路邊上的雅緻茶坊為他們餞行。翌晨上班,收到兩頁傳真,是上海一家規模龐大的手機簡訊公司的年輕執行副總──史丹福大學畢業的王博士所發(因截稿時間匆促,來不及徵求渠同意,姑隱其名),他描述這是他在凌晨給同行的大陸團員所寫的「情書」。王博士在信函中指出,他的首度訪台對他產生極大的文化震驚,他發現,無論是在北部的台北市喧嘩熱鬧的西門町,在中部山區寧靜僻遠的南投縣集集鎮,或是在廣袤遼闊的南台灣農村,都洋溢著豐沛的中華文化,他說:「台灣確實是中華文化的中心」如此,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王博士疑惑的是,此一事實為何鮮見媒體的報導和論述?

 華語世界的「大長今」何在?

 類似的疑惑也出現在去年底此間「中國新聞學會」在台北亞大會館主辦的第十屆「海峽兩岸暨港澳新聞討論會」的會場上。來自兩岸四地的媒體人看到了一個數據,根據國際夏日語言學院(SIL)的調查及統計,在全球六千八百種語言中,使用華語的人口為九億人,占全球十五%,當然高居世界首位,加上所謂的吳語(江浙話),合計是英語人口的兩倍,法語人口的七倍,日語人口的九倍,韓語人口(包括南北韓)的二十倍,那麼,為何華語地區的許多人卻是「大長今」和「白色巨塔」的消費者?我們自己的「白色巨塔」或「大長今」何在?華語媒體作了足夠的努力了嗎?又為何原為華文正統和中華文化重鎮的台灣,竟有媒體配合政治勢力動不動主張廢中文、廢古文、抵制華語?而在全球正興起學習華語及中文的熱潮中,為何大陸若干媒體仍經常在有意無意間把華語教學和中文教學,視作外交輔助工具,甚至是統戰工具?

 整體來看,兩岸四地的媒體是一股龐大的力量,如能排除障礙,集結起來真誠為文化而努力,其所能產生的效能和締造的連結力道是難以想像的。難道,這只是一個夢?

 在資訊流早已超過物質流的「資訊時代」,兩岸四地媒體力量究竟有多大?再來看一些統計數據,讓數字說話。由近及遠,台灣傳統媒體中每天定期發行之中,英文報約三十家,有效發行的雜誌五千種,廣播電台二十餘家(多數有聯播的分台),這些媒體近年來變化不大。改變也較大的是電視和網路。目前台灣有五家無線電台、一百個以上的有線電視頻道,提供五花八門的節目,可覆蓋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家庭,比率之高為世界之冠。網路發展更快,台灣民眾網路的接觸率從二○○一年的六.六%一路飆升到二○○六年超過四十%,六年之間成長六倍多。這些新媒體和傳統媒體在幅員不大的台灣,構成極為豐沛的資訊流,但我們每天從其中吸收到多少文化資訊呢,民眾可能不察,媒體卻該自省,不然,林懷民先生也不會有「媒體應更關切文化」的感慨。

 兩岸四地媒體大軍 規模驚人

 十四億人口的中國,所有的統計數字都大得驚人,媒體亦然。目前,中國大陸報紙超過兩千一百家,各類刊物近九千種。報、刊合計全年的用紙量近五百萬噸。更可驚人的是「廣電大軍」──包括四五○家無線台、一三○○家有線電視、近百家衛星電視及數位頻道、廣播電台亦接近三百家,總共締造了一億五千萬收視及收聽用戶。相較之下,中國大陸網路新媒體發展勢頭更猛。全國網民早已超過一億五千萬戶的中國,已超越美國成為全球最大的「寬帶大國」,而近年來成為中國大陸互聯網發展指標性數據的博客(Blog台灣譯為「部落格」,香港稱之為「網上日誌」),已突破一千萬。總的來說,中國大陸資訊流的能量和其內容的未來取向,已經常成為國際社會關心的焦點話題。然而,相對於其他資訊的傳遞,中國大陸新舊媒體對文化資訊的關注,仍然相當貧瘠。

 不要看香港、澳門總人口還不到千萬,媒體發展卻相對穩定。在香港,傳統的十二家中文報及兩家英文報,這幾年來「一個都沒少」,甚至還出現免費派送的大眾化報紙。香港電視市場應該最受台灣電視工作者欣羡,收費電視近年來競爭較激烈,免費電視長期來只有兩家,而香港網路的發展,年輕族群熱中,整體相對較為放緩。至於澳門,如果有人認為博彩業是它唯一的產業,那就錯了,至少媒體業相當發達。五十萬人口的澳門(約相當苗栗縣人口),卻擁有八家中文報、三家葡文報和一家英文報,還有分別以華語、葡語廣播的電台和電視台,媒體面貌相當國際化。

 筆者之所以花了一些篇幅,將兩岸四地和類媒體的發展現況作了介紹,是想指出一個事實:散布在兩岸四地及五大洲的華文媒體之數量及規模,實在相當驚人。報紙數以千計、電視台及廣播台數以百計,雜誌期刊數以萬計,作為新興媒體的各類網站、各式網路服務,乃至於無所不在的博客,有如雨後春筍在各地冒竄成長,這些傳統媒體和新興媒體如能有效合作,影響力是無可限量的。尤其是如能合作傳遞文化資訊、推動文化產業,因不受政治的拘絆限制,效果會更大,但是我們還沒有看到這種影響力的滋生和壯大,因為共識尚未凝聚,合作尚未扎根,目標尚未確定,工具尚未運用,力量也就難以產生。

 以兩岸為例,今年剛好是兩岸媒體接觸的二十周年。回顧過去二十年兩岸媒體交流,主要是新聞同業人員的交流、交往,而且來往不少,以筆者服務的中國時報為例,我個人二十年來先後接待過的大陸媒體訪問團就有兩百團以上,這還不包括其他同事主持接待者在內。

 建立全球性華文文化網路平台

 可以說,兩岸媒體從從業人員在推動新聞交流、交往方面,付出了不少心力,但檢討過去兩岸四地媒體的合作,真正落實到實質性的全面新聞訊息方面的合作及營運的合作並不多見,倒是香港與內地媒體合作初見成績──也僅僅在「初階段」。這主要受到政治、經濟與社會環境不同所形成的主客觀因素的制約。

 展望未來,如此受主客觀制約的困境,在兩岸四地的媒體合作中仍會重覆出現。然而,既然二十年來兩岸四地人員互動方面已累積成果,四地媒體高階負責人及各階層新聞實務工作者交往頻繁,相互瞭解在增進之中,應已奠定在「適當時機」在「某些方面」全面合作的基礎。筆者認為「某些方面」包括觀光的推廣、文化資訊的傳播、文化產業的合作推動及校園交流與人才育成等。

 去年二月間,大陸觀光客來台幾乎成為事實,筆者在北京參訪,聽中央電視台一位節目製作人說,他製作的一個有關台灣觀光的文化性節目(每周一次),首播反應熱烈,幾天之內由全國各地的來信就有一千多封,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觀光,當然是文化的一環,由這個例子推向受到政治制約較小的文化及文化產業的兩岸四地媒體全面合作,我認為「適當時機」就是現在、當下。否則,兩岸四地及全球華文、華語媒體打造出來的巨碩的「資訊流」,仍會閒置空轉,無助中華文化的提升,也聽任華文、華語龐大文化產值的流失,只能繼續充當「大長今」和「白色巨塔」的忠實觀眾,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兩岸四地媒體合作既能確定文化領域是最有可能的標的,以此共識共同扎根,則成千上萬舖天蓋地的眾多新舊媒體中,必需找到一個共同的工具來運用、來推動,否則各有立場、各有考量、各有盤算,勢難脫一盤散沙的窠臼。所幸,網路媒體革命時代的來臨,為兩岸四地媒體合作推動文化及文化產業提供一個更現實可行的操作空間,這個新的合作空間的出現,基本上要將他放在一個全球化的視野中來考量,而這也是網路時代的特性──全球化,而這個合作的方向,必然是朝向兩岸四地共同合作建立一個屬於全球華人社群的華文文化網路平台,而要成功建立一個這樣的平台── 即便是與政治關係較小的文化平台,兩岸四地的媒體人仍必須先達成操作的共識與原則,有了這樣共識與原則,兩岸四地媒體合作才有其可行性與前景。

 第一、增加四地新聞從業人員的共識:過去兩岸四地新聞媒體從業者最大的差異,應該在媒體經營理念上的不同,港、澳媒體重八卦、台灣媒體重政治、大陸媒體重社會,兩岸四地媒體從業人員如何以推動文化為任務取向建立一套共同認同而且可操作的作業方式,值得進一步深入探討。

 第二、建立一個兩岸四地均可接受的華文文化平台:若一個華文文化平台無法獲得兩岸四地的同時認同,尤其是大陸相關部門的理解與支持,必將使這樣的平台缺乏最大華人市場的支持,也就很難成為真正的全球化的媒體平台。

 第三、資金的整合必需是民間的,而非官方的,否則也就很難逃過政治的操作與影響。

 第四、人員必須是集中兩岸四地的媒體從業人員,以各自的在地觀點來整合此一全球性華文文化平台。

 總之,在網路媒體革命時代,建立一有理想、也有操作可能性的「華文文化網路平台」已出現契機,但是否能真正落實,一方面要各方人士深入探討,另一方面,也值得各方有心人士努力落實。接下來的問題是:如果此一平台能順利落實成立,除了強化日常的文化新聞的報導和論述,關切兩岸四地及全球各地華文、華語文化工作者現況之外,要如何結合所有媒體真誠的推動文化產業,筆者認為重點如下:

 一、全球華文媒體合作的觸媒─中文產業

 我們常看CNN、WNBC及BBC的新聞,除了吸收資訊瞭解世局之外,多少也帶著一點學英文的附加價值,英文是強勢語言,不得不學。但是,如前所述,有一陣子「韓流」襲擊大中華地區,確實令我們汗顏,南北韓人口不足七千萬,卻靠著各類傳媒成功推銷韓文、韓劇及韓國文化,全球使用中文的華人超過十四億,使用華語者也超過十億,我們卻還沒有把它產業化。當今,全球有超過四千萬的各國人士在學漢語;有一百多個國家三千多所大學在教授中文;漢語水平認證考試在四十多個國家設立近兩百個考點。全球中文教學的年產值,保守合計超過十億美元,這正是全球華文媒體──不管是傳統媒體或新興媒體的強項(我們是靠文字維生的),這也是兩岸四地華文媒體合作的最佳觸媒,如何推動,值得在構建全球華文化網路平台時深刻思考。最重要的是把中文當文化產業,千萬不要當成統戰工具。

 開發文化創意產業 共創商機

 二、兩岸四地媒體共同資產──文化創意產業

 當前,兩岸四地民眾的生活型態愈來愈接近,但社會制度、經濟制度和政治制度差異仍在,尤其談論政治仍甚敏感,也成為兩岸四地媒體合作困難所在,那麼什麼是兩岸四地媒體合作的共通資產呢?我認為是文化創意產業,值得以如此龐大的華文媒體合作開發共創商機,更藉此充實中華文化內涵。

 文化創意產業包羅甚廣,涵蓋了文學、視覺藝術、音樂與表演藝術、展演設施、工藝、電影、廣播電視、出版、廣告、設計、設計品牌時尚、建築及建築設計、數位休閒娛樂、創意生活、文化休閒觀光……等等。英國在二十年前,文化創意產業年產值不到十億美元,就業人口約兩萬人,而現在年產值已超過美金兩百億元,就業人口超過三十萬人,媒體的推動與宣揚扮演重要角色。放眼望去,與中華文化及華人生活相關文化創意產業,正等著兩岸四地媒體攜手合作推動,相信這也是兩岸四地未來最重要的產業,不容忽視。這正是華文文化網路平台可以大施拳腳之處。

 三、文化網路平台的試金石─促成兩岸故宮聯展

 因為現實政治制約,兩岸四個故宮──台北故宮、北京故宮、西安故宮、南京故宮,迄無法正常交流,當然是兩岸人民在文化上的一大缺憾,「全球華文文化網路平台」如能落實成立,似可將促成四個故宮舉辦聯展,作為推動兩岸文化交流與合作的試金石,這不只是全球華文化的盛事,更是全球文化界的大事,如能促成,意義非凡。

 二十年來的新聞交流,誠然為兩岸四地(尤其是兩岸)未來的媒體深化合作立下基礎,以華文文化網路平台進行全面合作的可能性及擬議的構架已如上述,但仍需假以時日來進行探索與規畫,此其間,交流管道仍需暢通,基礎更要求其牢固。筆者認為,當務之急是兩岸媒體互設新聞採討辦事處,現在的駐點有點像「出差團」,所費不貲,累積有限,應該儘速變成設辦事處長期駐點,因為只有長期的累積才能讓報導更準確,更能關懷民眾,而對兩岸文化的報導也才能更深入,取得更大的空間,而為未來的文化大平台奠立更牢固的基礎。

2008年2月29日 星期五

CHANEL Mobile Art 香奈兒工藝大展

自由時報╱自由時報 2008-02-29 06:03

時尚龍頭藝術新境

走進Chanel香港太子店對面、通往中環舊天星碼頭停車場的地下道,沿著高掛的「Mobile Art」海報指引,登上舊天星碼頭停車場天台,宛如星際太空降下的一「坨」白色大物「攤」在眼前。

記者方惠宗/香港報導

攝影/記者黃世澤

感覺就像慢慢地從車水馬龍的喧囂,走入一處令人瞠目結舌的景象。這座宛如「幽浮」的Chanel「Mobile Art」展場,設計者是04年獲建築界最高榮譽的普立茲克建築獎的薩哈.哈蒂(Zaha Hadid)。她是有史以來第一位女性、最年輕、完成最少作品的獲獎建築師。

時尚結合建築大師

又一樁

Zaha Hadid獲獎那年,台中古根漢美術館推動計畫,原本預定請她執掌設計大事,但可惜的是計畫後來胎死腹中。台灣當年無緣擁有前衛之作,Zaha Hadid現在為Chanel「Mobile Art」設計這座預製件組裝(Prefabricated)的建築物,猶如倫敦在1851年首屆世界工業博覽會所蓋的展場「水晶宮」(水晶宮是世上第一座預製件組裝建築物),讓它無論在技術上或概念上,都在建築史上留下非同小可的註腳。

「Mobile Art」展場為方便在不同城市間的大量搬運過程,由300片玻璃纖維及750組鋼樑、連串延伸式的弧度組件構成。每塊砌版最寬2.25公尺,可利於拆裝與組合。這座將在全球七個大城市(香港-東京-倫敦-紐約-洛杉磯-莫斯科-巴黎)巡迴兩年的「流動藝術品」,本週在香港開幕,也是Chanel 「Mobile Art」第一站。

展演場域

震撼感官

Chanel設計總監Karl Lagerfeld認為,當今唯一能打造如此創意建築的人,非Zaha Hadid莫屬。而Zaha Hadid也曾透露,希望能在生涯中,打造一棟「流動式」的作品。一拍即合之下,他們還延請法國知名藝術及文化月刊《Beaux Arts Magzine》的總編輯Fabrice Bouste作為此次藝術展策辦人,邀請各國共20位藝術家,以Chanel的菱格紋包包為主題,以不拘形式的創作,裝置在展覽館內。

對與該展,Chanel時尚活動執行長Bruno Pavlovsky表示,Chanel創造了時尚奢華的夢想世界,Karl Lagerfeld總都有全新方式演繹Chanel風格,為觀眾帶來感官震撼。例如他每次都會揀選奇偉堂皇或教人意想不到的表演場地作秀,巴黎大皇宮穹頂、蒙地卡羅歌劇院、紐約中央火車站,或是聖塔莫尼卡機場……都曾化身Chanel秀場。

現在,CHANEL決定以品牌的其中一項經典創作:菱格紋手袋,成為Mobile Art大型國際藝術展覽的主角。

聽覺導向的前衛表演

Mobile Art正式在Zaha Hadid充滿未來主意的展覽館內登場。策展人Fabrice Bouste說:「這是一個流動的展覽,儼如一齣立體電影。而Mobile Art的創作意念,可說是過去兩年來,藝術家們從事各種視藝實驗的成果。」

這次受邀展出的藝術家,例如台灣「花布妙手」林明弘、日本「情慾大師」荒木經維(Nobuyoshi Araki)、南韓未來主義女性藝術家Lee Bul,與 俄羅斯超現實主義派藝術家Blue Noses…,與這座建築一樣,用前衛意念傳達感官震撼。

進入Mobile Art的參觀者必須帶上MP3。耳機傳來精心編寫的音效與口白,有別於視覺導向的展覽。我認為這個展覽反而是個聽覺導向的表演。當對白引領的步伐,準確無誤數著階梯,或要我向左看、向右看…。視、聽強佔的過程,讓人忽視周圍與作品無關的一切(包括其他參觀者),只剩自己、跟耳機裡的「她」,一起在悠遊在這座幻想國度…。

2008年2月27日 星期三

DCity》香港設計師、藝術家展開大膽的冒險

【Text/Kitman Keung;photo/Kitman Keung】

2000 年,香港中文大學藝術系的師生籌資買下空置的工廠大廈做為工作室,許多自其他院校畢業或由海外回流的藝術家也紛紛加入半職或全職「伙炭人」的行列。伙炭工廠區自此成為對香港視覺藝術界有重要影響力的名字。

2007 年的伙炭藝術工作室開放,有 30 間工作室、共 100 位藝術家參與,吸引觀眾達 10,000 人次。今年參加的工作室增加至 34 間,共超過 160 位藝術家。活動在 1 月 12-13、19-20 日於伙炭工業區開放,參加者可以穿過縱橫交錯的工業大廈走廊直到藝術工作室門前,進入藝術家的工作空間(有時同時是生活空間)。還有由專人帶領的導賞團,參訪者主要是初中、高中學生及藝術團體,可以聽到藝術家親自解釋他們的作品。

除了表面的經濟考量(伙炭提供較低租金),伙炭藝術工作室的出現還涉及心理及社會氣氛改變。一個城市的教育、工商業、交通生活等基本建設發展成熟後,香港的新生代基本物質生活不成問題,開始追求一種新的生活模式。

來自比利時的 Sarah Van Ingelgom 非常喜歡東方文化及語言,曾去過日本及中國。她四年前來港,當時從事的工作和藝術完全無關,三年前參與開放日,她發現在人們稱為「文化沙漠」的香港也有這樣有趣的環境和創作空間,海外藝術家到港必定參觀之地。為了一圓夢想,Sarah 開設 Blue Lotus Gallery,平日接不同的 freelance 工作。通常畫廊是把藝術品帶到收藏者面前,但在伙炭設畫廊則是把收藏者帶到藝術家面前,加強藝術家之間的溝通,也作為藝術家與收藏者的平台。

關於畫廊營運,Sarah 還有學習與探索的空間,在這裡,她有較多自由去嘗試一些比較冒險和大膽的意念。因為大家都知道:在中環,藝術冒險會因為商業壓力無法實現。

網址︰http://www.fotanian.com

【DFUN 設計風尚誌 2008. Feb. No.17】

2008年1月11日 星期五

Great trawl of China

By Peter Aspden

Published: January 11 2008 17:52 | Last updated: January 11 2008 17:52

The nascent economic giant that is China is nudging its way ever more insistently into western consciousness but does it have a distinctive voice? No one would argue against the spectacular growth projections and the sheer weight of numbers that testify to China’s growing importance in the world. That is a closed argument by now.

But we seem to want something more. It is a truism that economic prosperity is accompanied by cultural prowess. We are conditioned to think that the world’s new economic powerhouse should also be its artistic trailblazer – think of Renaissance Florence, or New York at the beginning of the last century.

Western art, fraying a little round the edges, flirting ever more dangerously with decadence, is glancing eastwards with a heady combination of excitement and anxiety. What will be our new cultural landmarks? And what, if anything, can they teach us about ourselves?

British observers are about to get a crash course in the subject with the launch next month of “China Now”. More than 800 events, encompassing art, design, cuisine, science, technology and sport, constitute Britain’s largest ever festival of Chinese culture.

The festival is a business initiative, chaired by Stephen Green, group chairman of HSBC, the bank that was founded by a group of traders in China in the mid-19th century. It is little surprise that he sees a direct link between the burgeoning spirit of entrepreneurship in the country these days, and the flourishing of a new creative spirit.

We talk in his office at HSBC’s headquarters in London, where he is freshly returned from breakfast with the Chinese ambassador. She has reaffirmed her belief to him, he says, that “China Now” will be an event of “profound importance” in transforming British attitudes towards China.

Green says he hopes the British public will be surprised by what they see. “Of course people admire things like the calligraphy or the terracotta warriors. But what they may not appreciate is the effervescence and liveliness of what is happening in China today.”

Much of that effervescence is associated with new Chinese wealth. The contemporary art market, as elsewhere in the world, is booming, with the scene’s most famous names beginning to attract serious money: the record £2.9m paid for Yue Minjun’s “Execution” in Sotheby’s London last October was instantly trumped by the £4.6m raised by Cai Guo-Qiang’s series of gunpowder paintings the following month at Christie’s Hong Kong.

Beijing’s 798 district, a giant Bauhaus former munitions factory turned into a collective of small art galleries, already has the feel of a shopping mall rather than a radical cultural experiment, with its own hip sense of self-conscious wit: one of the restaurants in the complex is adorned with large black and white pictures of east German communist dignitaries visiting the site in its former incarnation, a gentle ironic reminder of times past. But the predictable symbiosis between a new affluent class and young, fashionable artists is one thing – to wonder whether there is anything fresh, distinctive or radical in what Chinese culture has to offer is quite another.

One of the centrepieces of London’s Chinese festival is ‘China Design Now’, an exhibition at the Victoria and Albert museum opening in March that examines the cutting edge of a range of activities, from fashion and lifestyle to grand architectural projects. It will be as good an indicator as any of the extent and worth of Chinese cultural innovation.

Design, like its close cousin contemporary art, is a globalised phenomenon in which distinct national traditions increasingly struggle to be noticed. Can China buck the trend?

The show will be split into three locations and their associated themes: the “dream city” of Shanghai; the “future city” of Beijing and the “frontier city” of Shenzhen. It will bring together the work of young designers, some of them not yet born when the slow cultural and political thaw of the 1980s began to take effect.

One of them is China’s architectural superstar Ma Yansong, the first Chinese architect to win an important foreign commission, with his twisted “Absolute Towers” project for Mississauga in Canada. Speaking in his Beijing studio on the day after his 32nd birthday, he is the epitome of Chinese cool, laconic and understated in his assessment of the city’s cultural scene.

He says there are two distinctively Chinese features to his architectural designs: an emphasis on nature, and an instability of form. Both come to the fore in his playful reinterpretation of Mies van der Rohe’s famous Farnsworth House, the undulating forms of which make it look like it is melting.

A project for the Venice Biennale saw him cover Tiananmen Square with a landscaped forest. “We know that people like trees,” he says simply. “The intention was to make something more free, more public.” There is only the merest hint of the acute symbolism with which such a notorious venue inevitably resounds. He says he has a slogan – “Be political or be polite” – and gives every impression that he is performing a highly skilled balancing act between the two.

He is relatively impolite about Beijing’s most prestigious current project, Rem Koolhaas and Ole Scheeren’s large and ostentatious headquarters for CCTV, China’s national broadcaster. “It gives another feeling to the city. It is like when you have a nice family dinner, and a stranger suddenly comes in.”

In spite of his tender years, Ma does not lack confidence. He trained with Zaha Hadid and says the most important thing she taught him was the way in which “she focused on her personal interests. She doesn’t care.”

If Beijing, with its inevitable emphasis on grand Olympic-scaled projects, is a relative newcomer to the western concept of modern cultural regeneration, Shanghai, with its worldly cosmopolitan background, is more organic in its cultural infrastructure. My search for a distinctively Chinese approach to design took me here to the studios of fashion designer Lu Kun, an up-and-coming figure, just 26 years old, who will also be featured in the V&A show.

The focus of his work is the city in which he works, rather than his country. The Shanghainese woman, he says, is not like any other Chinese woman, having absorbed British and French influences, and having learnt the delicate arts of assertion over their menfolk. “They don’t subdue themselves. They are quite bitchy,” he says with relish.

He shows me a dress that he deconstructs for me: it is a traditional Chinese qipao, which has been made transparent to show off the corset (a European influence) inside it. The fabric is rough, he says (“women need to be rough”) and the length is adjustable, from short and practical to long and diva-like. “It is a dress with several layers of meaning. It is for the multi-dimensional woman.”

I ask him if the wife of a communist party official would wear a dress like that. “If she did, the police would be round the next morning,” he jokes quick as a flash.

Among the several designers I met in both Beijing and Shanghai, the issue of government liberalisation is scarcely referred to, although widely taken for granted. Ma Yansong says he has a good relationship with the authorities – “If they trust you, they believe anything can happen”.

Truth is, such is the powerful nexus between new money and the fleets of young, talented designers busy working for the emergent urban middle classes, that there is no need for any kind of government intervention. The idea that art might act as some kind of subversive or shadowy force in what is still, after all, a country with dubious democratic credentials, does not seem to arise. A new economy means new lifestyles, and new lifestyles demand new products, and new innovators. It is win-win.

It may be the cleverest feat yet of China’s leaders, to allow economic and cultural liberalisation to flourish hand-in-hand while keeping a brake on the more challenging issue of political reform.

That flies in the face of the widely held western belief, that art can and should be an important instrument of social change. It is no accident that one of the most widely recognised Chinese artists is Wang Guangyi, whose prop art posters ironically mix cultural revolution iconography with western brand names such as Chanel, Rolex and Coca-Cola. Wang is a one-trick pony – but it is a trick that reveals a deeper truth about the evolution of Chinese culture.

In the meantime, perhaps we should have more modest ambitions for “China Now” than to expect a definitive state-of-the-art announcement on a country that is multifarious and complex. I ask Peter Wong, HSBC’s executive director for Hong Kong and China, what message he thinks the festival could impart, and his reply is simple.

“What I hope people will understand is that China is changing, and changing for the better,” he says.

“And that China has a very welcoming attitude to culture. And that it is a basically polite and friendly society that treats people with respect and good manners.”

‘China Now’ runs from February to July. ‘China Design Now’, sponsored by HSBC, opens at the Victoria and Albert Museum on March 15

Copyright The Financial Times Limited 2008